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踏上自我探索的華麗冒險

發布日期:2022-10-14
/專訪臺大進修推廣學院學員 王為祺

王為祺,三槐堂文化推廣有限公司董事長,美國克萊蒙特學院聯盟(Claremont Colleges)匹澤學院(Pitzer College)、新加坡拉薩爾藝術學院(LASALLE College of the Arts)畢業;人生經驗豐富的她, 國中後即赴美國、新加坡留學,學成後持續到中國深造與工作,從事藝術管理相關工作已十餘年,經歷了多采多姿的豐富人生,也體驗過藝術與大自然的奇妙之旅。

【負笈留學 跨越美國東西岸】
王為祺來自一個傳統家庭, 爺爺是南京大學法學院的高材生,奶奶則喜歡文學結交許多名人雅士,父母親合開「博瀚貿易有限公司」,是臺灣最早出口馬賽克磁磚的貿易公司,後來轉型為燈飾及對美出口辦公傢俱。母親在她六、七歲時過世,她和父親便搬去跟爺爺、奶奶同住,從小就感受到中式家庭的嚴謹氛圍。

因為阿姨在美國,王為祺國中畢業即前往求學,獨立的她並未感受到巨大的文化衝擊,反而覺得新奇有趣,她說:「高中唸的是基督教貴格教派學校,講求『人人平等』為特色,以啟發式教育教導學生,再加上位於森林裡的校園,以及住在一棟棟小木屋裡的師長,讓整個學校充滿自在的氛圍。」她口中猶如童話般的校園位於美國東岸的馬里蘭州,她說:「那時我參加了長跑隊,練跑路線會先穿過學校,到後面森林繞一圈,再繞過三個草坪與足球場,非常很有趣;萬聖節時,大家就化好妝,去森林裡的師長家要糖,蠻好玩的,這都是我在臺灣從未經歷過的。」青春期的她,就在森林學校裡儲備了生命的能量。

那時學校規定必需選修藝術課程,像戲劇和手拉胚,她都有所涉獵;喜歡舞台劇的她,還曾前往紐約參與校外教學,修讀了劇場肢體表演課,並到幕後參觀劇場管理,因此萌生了對藝術管理的興趣。
  
高中畢業後,她轉往加州求學,進入克萊蒙特學院聯盟(Claremont Colleges)的匹澤學院(Pitzer College)中就讀,因為人文學院(Liberal Art)不需要選特定主修,她還特地跨學院進修純藝術的課程。

【藝術相伴 從撫慰心靈到以此為志業】
從美國東岸搬到西岸,王為祺才意識到自己彷彿來到新世界,加州幅員遼闊,沒開車很不方便,她只好硬著頭皮上駕訓班,她難忘地說:「教練是一個很年輕的女孩子,面對初掌方向盤的我,顯得非常淡定,開沒幾次就訓練我上高速公路,算是蠻密集的震撼教育。」王為祺雖然心裡害怕,但在教練從容的指導下進步神速,也順利拿到駕照。

有陣子,王為祺心理出現一些狀況卻不自知,直到室友跟她說:「妳知不知道,妳已經一個禮拜沒出過房間?大家都相當擔心。」雖然有人建議她進行藥物治療,但她自覺當時情緒低落比較像是一種狀態,也因為剛好選修了畫畫課,便一頭栽進繪畫的世界,藉此讓心靈有了寄託,她說:「當時畫室早上九點一開我就進去,到晚上八、九點才出來,能專注在繪畫世界裡,讓我身心靈獲得沈澱與放鬆。」這段經歷,也讓她對藝術與心理之間的關係感到好奇,從此與藝術結下不解之緣。

離家多年,王為祺想回亞洲繼續深造,因為新加坡的英文教育銜接得上她的語言背景,畢業後便申請以當代藝術教育著名的拉薩爾藝術學院(LASALLE College of the Arts)攻讀藝術管理。本身就喜歡探討心靈的她,最喜歡修讀哲學相關的課程:「藝術管理裡很大一部分是在唸哲學,我覺得很有趣,因為你必需要去深入瞭解理論,才可以在思想或調研上幫助藝術家。」

【新加坡唸書 充實忙碌的精彩歲月】
王為祺回憶當時唸藝術管理時,與幕後相關的課程幾乎都要修讀,舉凡理論、行銷、定價、會計甚至是文物修復;當然,她也不錯過跟藝術相關課程,像是有趣的服裝設計、素描或雕塑課,另外還實際參與表演藝術活動的幕後工作。王為祺分享了幾段令她難忘的精彩故事:「像Fashion Design的課就很好玩,期末發表就是要結合染布、印刷、打版等工作,才能完成作品,我記得我做了一整套裙子,老師還蠻喜歡的,還問我要不要改唸服裝設計。」她的認真投入,獲得老師的肯定。

雕塑課的結業報告也相當具挑戰性:「學期結束時,每組都要蓋出一道橋,只能用○.八公分直徑的竹子跟繩子,不可以使用釘子和膠水,完成後全組的人要上去跳,若橋塌了就得重修。幸好有位來自新加坡大學建築系的同學,是非常懂工程結構的鬼才,在他的協助之下,終於完成這個艱難的任務。」

因為是藝術學院,常常有案子要幫忙,某次被分派支援「新加坡芭蕾舞團」週年活動,讓她見識到專業舞者的辛苦:「他們早上八點前開始練習,一整天下來,排練超過十二個小時,每天就要換一雙新舞鞋;再加上運動量很大,得幫他們訂超大份的便當補充體力,這樣日復一日練習,真的非常了不起!」舞者們對芭蕾舞所投入的巨大毅力和熱忱,讓她佩服不已,並留下深刻的印象。

另外,王為祺還修讀了好幾門實作課程,例如:「動畫課」必須親手繪製一百多張圖,再連續翻頁串成一隻動畫影片;「電視電影課」則要拍攝一段廣告或影片,然後要自己剪接、配音、完成後製;有時作業是設計一張CD,為歌曲設計封面與故事等等。王為祺說:「那是我人生中最充實的時刻,所有讀書細胞都茅塞頓開,常常熬夜做作業,做著做著天就亮了。」畢業時,她進行一場關於刺青的策展,充實豐富的學習與跨界交流,開啟她的視野,也讓她結交到才華洋溢的朋友,成為後來工作的養分。

【南京上海 當代藝術的洗禮】
接著,王為祺前往中國南京大學深造,她說,因為父親出生於南京,也曾經陪著爺爺拜訪過母校,還結識一位長得像母親的教授,自然而然對那裡產生感情。王為祺說:「當時是中國當代藝術最蓬勃發展的時候,我在新加坡念完藝術管理後,就覺得有機會要去看看,於是就在南京待了一年,研究中西藝術史的比較。」之後,她發現自己更嚮往工作,因此暫停學業,積極尋找上海的工作機會。

在上海,王為祺前後待過兩間畫廊,一間是位於莫干山路創意園區的「五五畫廊」,老闆是英國華僑,是個很有理想的藝術管理經營者:「我問他說:『畫廊為什麼取名叫五五?』他說:『因為我們跟服務藝術家的關係是對等的, 無論他是否有名氣, 都給他平等的對待。』」老闆的五五論調,對她影響至深。

後來又任職於「海上山畫廊」,老闆是位水墨畫家,經營一個很大的藝術平台,邀請世界各地的藝術家朋友前往佈展,還為此開了一間飯店,擁有畫廊、旅宿的複合式經營,她說:「因為我跟他女兒一直是好朋友,後來他的Hotel還開辦到外灘。」王為祺也因此學到了藝術的多角化經營。

【回到臺灣 開創自己的新事業】
二○○八年已退休的父親和幾個設計師朋友合開「博瀚創意有限公司」,王為祺認為,父親向來都很有藝術細胞,平常也喜歡設計燈飾、椅子之類, 對設計行業很有興趣; 她回憶道:「那時爺爺不在了,我也離家十幾年了,奶奶還在,因為很想與家人團聚,便自願回到臺灣擔任父親公司的助手,負責營運與行政事物。」

公司創立之後,歷經了一些變革,後來以製造中式傢俱為主,由於當時中式傢俱很暢銷,生意很好,心繫藝術事業的王為祺,向長輩們提議:「是否可以在公司下面,掛一個小小的畫廊?」於是便成立了F.A. Gallery和F.A. Space,開始經營藝術展覽,此外也代理日本的藝術材料、壁紙材料,如金箔或宣紙。藝廊曾經辦過好幾個海外藝術家個展,包括新加坡大學建築系的同學,後來成為紀錄片導演,王為祺為他策畫了博物館風格的個展,獲得不少迴響。

期間,王為祺曾把藝廊改名為「三槐堂」,典故是家族為來自山西的王家,家門前種了三顆槐樹,所以族系是源自於「三槐堂」。奶奶過世後,她發現很多早年文人贈送給爺爺奶奶的字畫,其中還包括了于右任先生的墨寶等等,於是將這些珍貴的藝術品重新裱褙, 以「三槐堂」為名辦了紀念展,並邀請老師來教大家修復與裱褙。

後來因為公司轉型,王為祺收掉了畫廊,她略帶遺憾地說:「因為畫廊是我人生中的第一個心血,才剛起步就結束,無法再開發新的藝術家,這是我人生中最挫折的事。」原是充滿希望的開始,正準備鴻圖大展,卻因突如其來的變化,讓她的生活頓入空窗,令人失落。

【頓悟人生 上課、旅行自我充實】
停下腳步的王為祺,轉而從事藝術書翻譯,並到處密集上課,她說:「無法再經營畫廊,對我的內心衝擊很大,不管是在感情或工作上,都處於在很奇怪的循環裡,我想要打破它。」王為祺因此修讀了許多身心靈相關課,像是每年固定上一次「零極限」的「荷歐波諾波諾」, 甚至是飛去德國上拜倫.凱蒂(Byron Katie)的「一念之轉」課程。

二○一七年王為祺接受同學的邀約,挑戰世界七大峰之一的非洲吉力馬札羅山;從小就很嚮往去大草原看野生動物的她,沒想到這趟旅程,遠超乎她想像的艱難:「我記得有一天蠻狼狽的,走很遠的路才到達營地,遠遠望著夕陽慢慢變紅,覺得『活著真好』。」因為,五千八百多公尺的高山氣候千變萬化, 在七天極動又極凍的極限冒險,讓她獲得深刻的體驗,彷彿走了一趟「重生」之旅。

同時間,她也注意到臺大進修推廣學院趙飛鵬教授的佛學研習班,經由趙教授的引導,逐漸領略了佛法的智慧,也就一路上了六期的課程,她說:「修讀佛學班課程後,我學習到『征服世界,不如征服自己;戰勝世界,不如戰勝自己』,看清楚生命的本質後,遂積極面對生活,因此又報名了進修推廣學院的『財務報表分析研習班』。」未來,她計劃再次創業,創設一個類似身心療癒的花草茶品牌,提供忙碌的現代人,能量管理的一方淨土。

經過高山洗禮的王為祺發覺:「生命就像是一場華麗的冒險!」因為爬山是鍛鍊體力、耐力與毅力的自我對話過程,在生活裡,無論碰到任何事情、做任何決定、結果如何,都只是一個過程,只要經歷過煎熬,必能柳暗花明又一村。就像去吉力馬札羅山,走在缺氧又一望無盡的山路上,心裡總會懷疑自己何必自討苦吃?但回憶起,每晚所仰望的那片璀璨星空,心裡充滿了對生命的感激,就深覺一切都值得了!

採訪於二〇二二年四月 文/陳秋萍